语与境小说集

第2章 壁垒之下(1/6)

    卡迪亚的寒风，像亿万把裹着冰渣的剃刀，无休止地刮过“不屈壁垒”要塞高耸的黑色合金外墙。

    空气稀薄而冰冷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肺叶的寒意，在口鼻前凝成转瞬即逝的白雾。

    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，厚重的尘埃云层低低压着，将恒星的光芒过滤成惨淡的、毫无暖意的灰白。

    林恩佝偻着腰，机械地挥动着沉重的工兵铲。铲刃每一次砸向脚下混合着冰粒和碎石的冻土，都发出沉闷的“梆梆”声，伴随着飞溅的冰冷泥点和手腕传来的反震酸麻。

    他和其他几十名新兵一起，在要塞外围一道新挖掘的反坦克壕沟里劳作。壕沟深达数米，内壁陡峭，底部泥泞湿滑。

    冷风毫无遮挡地灌进来，穿透了身上粗糙厚重的土黄色军服，带走仅存的热量。

    “动作快点！渣滓们！想等混沌杂种的坦克碾过来再挖吗？”监工的军士咆哮着，声音在寒风中有些失真。他裹着厚实的毛领军大衣，在壕沟边缘来回踱步。

    林恩沉默地加快了一点速度。汗水混合着脸上的污垢，在寒风中迅速变得冰冷粘腻。

    他胸前那块冰冷的金属铭牌——1147-P-739——在动作中不断撞击着胸膛，坚硬而沉重，如同一个永恒的烙印，时刻提醒着他的身份和处境。

    左臂骨裂处传来的隐隐作痛，被寒冷和持续的劳作暂时麻痹了。

    他抬起头，望向远处。要塞的黑色巨墙如同连绵不绝的钢铁山脉，在灰暗的天光下投下沉重的阴影。巨大的炮塔如同巨兽的獠牙，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城墙上。

    更远处，是被炮火反复犁过、布满巨大弹坑和扭曲金属残骸的荒原，一直延伸到铅灰色天际线。一片死寂，只有风声和单调的挖掘声。战争的阴影，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。

    “嘿，新来的！‘林恩’是吧？”

    一个粗哑但还算温和的声音在身旁响起。林恩转头，看到一个胡子拉碴、脸上刻着风霜痕迹的老兵，同样在奋力挖掘。

    他胸前的铭牌显示他属于卡迪亚第777团“哨兵”连，名字是沃克。他的眼神不像其他人那样麻木或惊恐，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，却依旧锐利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林恩应了一声，声音因为寒冷和缺水而嘶哑。

    “第一次干这活儿？”沃克吐出一口白气，动作熟练地将一大块冻土甩上沟沿。“比在巢都钻下水道还带劲吧？”

    林恩没说话，只是又狠狠挖了一铲。沃克似乎并不在意他的沉默，自顾自地说下去：“这破土，比陶钢还硬！但再硬，也得挖！

    卡迪亚的每一寸土地，都得用血和汗浇透，才能长出抵挡混沌的荆棘！”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自豪。

    短暂的休息哨声响起。新兵们如蒙大赦，纷纷丢下工具，靠着冰冷的壕沟壁喘息。林恩也滑坐在地，冰冷的泥水瞬间浸透裤子，他也顾不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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